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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一处雪

注意:道观和鹤都是我瞎扯的

 

一处雪

 

踏上最后一级阶,抬眼就能看到那立在林中的一处道观。

 

今日初雪,整栋建筑和那些掩映在旁的或光秃或常青的枝桠一并儿笼上一层细细的白,像极了街头巷尾卖的小点心上洒的糖霜。

 

再往里走,便见得门口石台上站着个蓝道袍的人影弯腰守着个铜盆,竟是烧纸钱。

 

铜盆里翻着火舌,把那泛着银光的锡纸吞下去,焦灼一番后化作黑灰吐出来。

 

沈清秋往日来晨练时与这道人不过勉强混个面熟,先下觉着有些尴尬,犹豫着是否该继续走近。

 

岳清源见着沈清秋,朝他颔首,又揖一礼后方才示意他可先行进入观内。

 

沈清秋正要提步,被道人身后掠出一只白鹤一惊,它身上白羽尾缀着栗,头顶一抹朱丹比那铜盆中将熄的火苗更灼人。

 

白鹤正欲向前,便给岳清源一把拦住了,生怕它掀了那火盆。

 

“小九,别动。”

 

沈清秋讶异这道长怎得这般眼疾手快,后坐下闲谈时才听得岳清源讲到,见着他的时候已烧的是第三个了,先前的都给那鹤掀翻了,还在在满地灰里头死命踩,沿着它行过的地方都给踏出一条灰黑小径。

 

观里头有个供着像的大殿,殿门右手边有个摆了香的小几,几后一张躺椅,是岳清源惯常闲坐的地方。

 

今日他却没歇在那上边,而是和沈清秋一左一右坐在殿前石阶上,有一搭没一搭扯些闲话。

 

两人本不熟,沈清秋也无心打探他人隐私,因而话题十之八九都是那只在他们跟前矜骄地迈着步子的白鹤。

 

岳清源说那鹤三月前忽然出现的,那晚他已闭了门,硬生生从数米高的墙外飞进来。

 

“打翻了签筒,还用喙衔出九个来排成一排,不停地啄第七个和第九个。”

 

“第七个是下,第九个是下下。”

 

岳清源这般说的时候,面上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有些沈清秋看不出来的神色。后来他思及此才明白,大抵经历过生死的人感情总有些不一样罢。

 

“供桌上的果品也给它掀下来,我当它想吃,可掀完头也不回地跑到香炉那里去。”

 

“这香炉顶有个镂空雕花的顶,以往有游客的时候都喜欢朝里头丢硬币,好像丢进去了就能实现心愿似得。”

 

“它地上捡个一毛钱的,用翅膀上的羽毛擦擦才叼起来,飞上去,咚一下丢进去。”

 

“硬币丢上去后一不小心跌下来,差点给那香烛点着了毛儿。”

 

沈清秋听着,啧啧称攒,说这鹤儿怪灵光,跟个人似得。

 

岳清源笑了笑,沈清秋总觉得这道长相貌虽平平,笑起来倒是气度逼人,不像个普通人。

 

可真要问他像什么他也说不出,只能说岳道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养着一只有故事的鹤。

 

岳清源说着,那鹤绕着观转了圈回来了,昂着首像个巡视完毕的领主。

 

“小九。”岳清源朝它招招手,就给啄了几下,落下几个明显的红印子。

 

“不这样叫它它就不理我,可叫了又要啄我。”岳清源朝沈清秋笑的颇无可奈何,却还是伸出手来,从鹤的颈一直向上抚到那朱红顶上。

 

“真像……啊。”

 

“像什么?”

 

岳清源给打断了喃喃自语,看向沈清秋的表情还有些尴尬。

 

“没什么。”

 

沈清秋也没再说什么,就听那道长边逗鹤边继续讲。

 

“我也不会养鹤,这好像还是个保护动物,于是报了警找人来带走了,说是会养在市里的动物园里。”

 

“结果第二天不知道怎么就跑回来了,还躲在一般人不知道的地窖里,来找的工作人员走了我才发现。”

 

“浑身蹭的灰扑扑的,我打水给它洗,它用脚探了探死活不肯下去,嫌水凉。”

 

“除了娇贵了点儿也不难养,我能吃的都能吃,也不生病。”

 

“这观里以前走过水,被烧了一个侧殿,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它好像知道似的,每天都巡着看好几遍。我一开始以为它就是随便乱晃,可还真又一次被它扯着袖子去扑灭火苗。”

岳清源边说着边撸那鹤,它的羽毛因为有每日清洗显得光洁又顺溜,手感着实不错。

 

“自从这观里只剩我一人后冷清了好多,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个人话多了些还望……”

 

岳清源未说完的话停在耳边,一旁的沈清秋早就倚着柱子睡着了。

 

“好像啊。”沈清秋睡着了,才得机会去端详那张脸。记忆里的人虽稍显稚嫩些,也是生的这般眉眼。初次见到沈清秋的时候岳清源还以为自己生命里上演了一场失而复得的故事,可旋即便发现这不过是如今早已不算罕见的同卵双生罢了。

 

鹤不知怎得又恼了,作势要去啄他 腕子。

 

岳清源哭笑不得:“没你像,没你像,你这臭脾气最像。”

 

鹤在前边走,高高昂着脑袋,岳清源只得抛下在石阶上睡得正香的跟在后边。

 

岳清源看着那鹤头顶上落的血都快把那朱红掩去了,开口道:“小九你等我拿把伞。”

 

鹤没理他,自顾自在外头绕着圈儿走,岳清源只得跟了上去,也没闲心抖落发上那片斑驳。

 

冷风一吹,睡着石阶上的沈清秋抖了抖醒了,说着“这风怎得这般大”,紧了紧衣领离去。

 

可这风似乎翻不禁这墙院里,也吹不落这一人一鹤顶上落的那片雪白。

 

“这样,倒也算是白首吧。”

 

岳清源这话,也不知是对着谁说的,却分外耳熟。

 

次日晨,岳清源握着签筒,忽一掷,竹签落地却不敢看。

 

那鹤翻了翻,叼起来递过去。

 

上上。

 

 

Fin

 

附个岳道长与鹤的日常:

 

之一:

 

岳清源:小九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作势要去抬腿)

被踹。

岳清源:母的?

被踹。

岳清源:哦。

 

之二:

岳清源:分开洗多麻烦要不和我一起泡。(把鹤抱到浴桶里

被啄。

岳清源:反正大家都是公啊不男的……

被啄。

岳清源:反正你平时都裸着有什么好害羞的。

鹤怒,湿淋着毛冲出去。

 

第二天,岳道长给鹤围了一件小围裙。

岳清源:下山买的,你不是不想裸奔吗?

被踹。

 

之三:

岳清源:吃虫不?

岳清源:那新鲜鱼呢,刚刚杀的?

岳清源:啊呀你不吃也别踩啊!

岳清源:那我吃的就这些了你再挑也没办法……

岳清源:吃啦!!!(敲锣打鼓庆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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